第十五章 被看不起

芍药拿了几条腊肉、并两条得有三十来斤重新鲜猪肉，又拿了一只绑着腿脚的老母鸡，还有一篮子鸡蛋，还有白灵做的一些点心，统统塞到白灵的背篓里。
  白灵愣了一下，见芍药还要拿活鱼，忙阻止道：“我家就是卖鱼的，姐姐就别装鱼了。”
  “这样啊。”芍药看了一圈厨房，拿了个袋子，把花生、莲子、桂圆、红枣这一类的都装了几捧进去，“这些东西可养人了，熬粥吃就行。”
  米面这些，芍药又各给拿了十斤，直到白灵喊拿不动了，这才住手。
  在芍药拿东西的时候，白灵就一直在想着芍药为什么这么大方，就算是慷他人之慨，也未免有些过了。
  就不怕回头没法向洪嬷嬷交代吗？
  “姐姐，能不能麻烦你和洪嬷嬷说一声，别让人知道我来贵府做过菜啊？我就是一乡下丫头，怕传出去的话失了真，再给家里招来祸端。”白灵临走之前，拉着芍药的手请求道。
  “行，我会转告洪嬷嬷的。”芍药笑着应下。
  白灵挥手告辞离去，芍药的笑容在白灵走远后，被纠结之色取代，但很快便又扬起笑容来。
  “是你不想做厨娘的，也不想吃厨娘这碗饭，我学了也不会影响到你，再说这些东西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，够当做学费了。”芍药说完，便转身从后门回到钱府。
  这次离开钱府没拿到赏钱，白灵便急着赚点现钱给白柳氏再买几次药。
  趁着路上没有行人的时候，便把背篓和芍药另给装满的布袋放进空间里。揣着在钱府时要来的纸，画的首饰图去镇上百年老店——鸿泰银楼。
  七月下旬的午时末正是烈日当头，这个时候几乎不会有人出门采买，故而铺子里的伙计正点着头打呵欠。
  白灵进门的脚步声，吓得伙计一个激灵便站起身来，习惯性的喊了句，“您想挑选点什么饰品？咱们鸿泰银楼……”
  伙计话还没说完，见白灵一身摞着补丁的衣裳，瞬间皱起眉来，不耐烦的挥手道：“这里可是银楼，想要买头花去集市上去。”
  知道自己的穿着很容易被人看低了，白灵心里不舒坦。
  不过想到买宣纸花了十几文钱，不试着卖出去，岂不是连宣纸钱都亏了？
  白灵已经打听过，鸿泰银楼的沈掌柜人不错，且这里的价格公道。
  “上门是客，你们主子没教过你吗？”白灵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，不等伙计那扫帚赶人，便掏出两块银裸子，“虽然我没有多少钱，可买几副银丁香还是够的吧？”
  钱府打赏的荷包，便是几块银裸子，估摸着一块有一钱银子重。
  伙计看到银子，态度立马转变，引着白灵朝一旁的柜台走去，介绍几款小巧的银丁香道：“这些都是最适合小姑娘戴的，价钱也不贵，姑娘看看喜欢哪款，小的好给您报价。”
  “就这几款样式吗？”白灵不满意的皱着小眉头。
  伙计推荐的银丁香的确小，可款式却是没有新意，更谈不上巧字。
  伙计以为白灵是舍不得买，故意刁难，便语气不耐的道：“花不起银子，就别在这里显摆，赶紧回家去，耽误我功夫。谁不知道鸿泰银楼是五福镇最大的银楼，这里的首饰可是最好的。”
  “你这伙计也太无礼了，还是个井底之蛙。普天之下，莫非除了五福镇，就没有旁的地方了？鸿泰银楼在五福镇是数的数，可在县城、府城，也是最大的银楼不成？”白灵有意提高了嗓门，不满的喝道。
  连着后院的珠帘微动，白灵留意到一个微微发福的身影，看衣裳的款式，可不是伙计之流。
  唯有引起注意，自己的设计图才能卖出去。
  尼玛，为了赚银子，白灵不得不耍点小心思。
  “嘿！我说你个小丫头，还敢教训起我来了，趁着我没发火，赶紧的走，要不然……”伙计反手抄起了扫帚，有哄人的架势。
  白灵挺起胸膛，毫不畏惧的看着伙计，眼里的冷意竟让十八九岁的伙计有些发怵。
  沈掌柜见状，撩开珠帘走上前来，呵斥道：“我就是这么教你如何对待客人的？还不快道歉？”
  “是小的不对，姑娘莫要见怪。”伙计见掌柜的出来，麻溜的拿着扫帚干起活来，哪里还有嚣张样。
  “伙计家里生了点事，有冲撞姑娘的地方，老夫给姑娘赔礼了。今日姑娘若看中了什么，老夫做主给你便宜些，可好？”沈掌柜笑呵呵的道。
  白灵是来做交易的，自然不会与沈掌柜为难。
  收了身上的冷意，唇角轻扬，换上甜美的笑容。
  “丫头可不敢当掌柜的赔礼一说。”扫了一眼首饰，白灵咂嘴道：“不瞒掌柜的，我今儿还真不是来买首饰的，毕竟家里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。”
  沈掌柜神色微变，打量着白灵，猜测她的用意所在。
  “不过即便是有银子，我也不会买贵店的首饰，着实没有能看上眼的。”好似没看到掌柜的黑脸，白灵从腰间拿出几张图纸来，得意洋洋的道：“这是我画的图纸，是不是比你们这里的首饰好看？”
  白灵自信的笑容，好似这七月里的阳光，晃的人睁不开眼。
  沈掌柜的注意力却是在图纸上，一双精明的眼睛仿佛看到了银子，一把拿过去翻看起来。
  一张宣纸上画着五幅图，有丁香、戒指、手镯、项链、发钗，一看便知是一套的。
  “这是姑娘画的？”沈掌柜的声音透着愉悦。
  “嗯哼。”白灵点头，干瘦的小手抬起，一张纸的将图纸拿回，“等我有银子了，就打一套这样的首饰，定是独一份的。不仅仅是这样的，我还要打造很多套，都自己设计图样，保准让人看了羡慕去。”
  “小姑娘，我送你一套这样的首饰，你把图纸卖给我好不好？”沈掌柜察觉到自己失态，不好意思再去夺图纸，但又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。
  “掌柜的莫不是欺负我人小不成？”白灵嘟嘴，不满的道：“这一套饰品小巧轻盈，用银不会超过二两重，加上手工费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。”
  沈掌柜心中算计了一下，再看白灵的穿着，略作思量后道：“除了银饰，老夫再出二两银子，不能再多了。”
  “都说鸿泰银楼是百年老字号，做生意最是实在，我看也不是这样嘛。”说着，白灵垂下眼帘，哽咽道：“若不是为了给娘亲治病，哪会打不起首饰，便是十两八两的，我也舍不得卖这图纸。还是留着去县城里卖，定能卖个更好的价钱。”
  沈掌柜嘴角一抽，老江湖自是明白白灵的意思。